准备
近两年最想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去舟山逛一逛。浙江是一个临海的省份,却并不是一个适合看海的地方,长江携带着途径城市的废水灌入大海,入海口的水质很差,在海边只能看到浑浊的黄色海水。但在远离海岸线的岛屿周围,水质还算清澈。舟山的东极岛,正是这样的地方。
东极岛并不是一个岛屿,而是几个小岛(庙子湖、青浜、西福山、东福山等)的合称。去舟山玩的最大阻碍就是交通。由于没有直达的火车,必须要通过乘坐具有极稀少班次的大巴或者私家车前往。而且岛与岛之间的船,航次有限,船票也有限,几点去哪里买到哪里的船票,时间卡的死死的,每一步行动都要精确到几时几分来规划,这样在时间上的限制太多。自己一个人去的话,首先在行动规划上就很麻烦,琐碎的事一堆;其次,周末两天根本来不及,当然,如果你选择自驾出发就当我没说。单单这些事情,想一想就觉得还不如在床上躺两天舒服。
好在几周前的一名同事在周末「调研」了去舟山游玩的可行性。定在了六月三日到四日行动。刚开始发起该计划时,我们凑了五个人,准备租一辆车,自驾前往。但后来不知不觉居然凑到了十个人,于是改成包一辆 11 座的小巴,带有司机,价格很划算,往返只需 1900 元,平均每人 190 元。
出发前三天,我们就需要在海运的公众号上抢从朱家尖到庙子湖的船票,这一线路一天只有三个班次,非工作日的票非常抢手,如果没有抢到,那么后续的一切计划都仅仅是一张废纸。周六的票在周三的早上五点开票,额……想想就知道,最早班次的票必然是抢不到的。我六点多醒来,第一时间看了看第一班次的余票数量,零。第二班次还有几十张,便直接枪了第二班次上舱的票,票价 150 元。这里需要吐槽一下票价。中舱、卧铺和下舱的票稍微便宜些。中舱和卧铺 130 元,下舱 100 元。我这次游玩只坐过上舱和中舱,上舱的唯一优势是比较宽敞,空气相对而言没那么窒息。但因为船在海上会晃,越往上层,晃得越厉害,所以上舱很晃很晃。我买上舱的一个原因是想上甲板看看,结果上船后工作人员不让我们去甲板,只能隔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中舱也可以隔着窗户看景,为什么不省下 20 元钱呢。所以我觉得,上舱的环境对不起这个价格,还是中舱比较好。
出发
八点左右,我们集合完毕,启程。出发的第一时间,我们又在公众号上抢了庙子湖到朱家尖的返程票,这次我买的是中舱。当时不知道不同舱之间的环境有什么区别,所以想感受一下。公路穿过舟山的一个个岛屿,我对这里的生活很好奇。这里的交通不是那么方便,淡水资源也不多,居然还有这么多留在这些岛上生活的人,甚至还建了挺豪华的大楼,高档的小区。老年的时候在这养老挺不错,如果没有台风的话(当然是不可能避免台风的)。
司机把我们带到在了朱家尖最南端的道路上就走了。朱家尖的游轮码头在岛屿的最北端,我们来南端是觉得时间还早,想看看能不能在这的海边玩一玩,顺便吃顿午饭。然后再去码头。令我们失望的是,海边要买票才能进。周围种上了密密麻麻的树,挡着视野,不掏钱进景区,根本看不到海边是什么样的——那就算了,直接吃饭。到海岛玩当然要吃海鲜大餐。各种贝类,螃蟹、龙虾,点了满满一桌。队伍里的大胃王有很多,觉得这些还不够,于是又点了西红柿鸡蛋,土豆丝等考验厨师基本功的菜。事实证明,可能是在这边点这种传统菜的人太少,厨师有些生疏,做的并不太好吃。但鲍鱼、龙虾这种,确实可以。
码头外的建筑别具一格,在码头的候船大厅里,我们收整了一下行李,分了分物资。这次游玩,他们买了几大兜子零食,还有一个西瓜,一箱周黑鸭。进了码头,我终于见到了海水——确实浑浊。黄的不能再黄,浑的不能再浑。游轮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小。这么小的船,居然能坐几百人。船内的卫生很不错,但人的素质有待提高。因为带小孩来玩的人有很多,那些小屁孩根本坐不住,在走廊跑来跑去,大喊大叫,甚是头疼。小孩吵闹也就算了,有些成年人,嗓子里像装了声音放大器一样,说个没完没了。在海上,手机没有信号,我也无法通过水手机来分散噪声的影响。每个人的座位都是有固定编号的。但总会遇到有人想跟你换座,理由就是想和朋友坐在一起。我和同事们就很无所谓,坐哪不都一样。有些人非要挑来挑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不老老实实休息,非要玩吗,留着精力到岛上玩不好吗。
庙子湖
庙子湖是东极岛之旅的第一站,到达庙子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这里由于远离了长江入海口,海水很蓝。靠码头一侧的海岸上上下下都是民宿。这些五颜六色的民宿房子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我们预订的民宿也在这之中。我们先入住民宿休整了一下,然后再去外边转一转。由于淡水资源匮乏,这里的民宿每天供水的时间有限,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各家老板会通过自备的水桶蓄满水,供其他时间段使用。
这座岛是电影《后会无期》的取景地之一。顺着上山的小路一路向南,可以眺望到其他岛屿以及一望无际的海洋。小山的峰顶屹立着一座雕像,手举火炬目视前方,这是财伯公。这座雕像所在点这座岛屿南端的最高点,再往前下山,便可看到那座建立在礁石之上的灯塔。灯塔周围的礁石极为崎岖,踩上去总感觉随时会晕眩摔倒。灯塔边上拉着警戒线警告游客不要下到礁石底下,但我们几个人还是作死下了下去。傍晚,海水已经开始涨了起来,礁石上都是等待着海水滋润的藤壶,一些积水之处,还长着小海葵。
太阳逐渐落下,我们沿着山顶的小路向北走。路过的游客逐渐减少,因为这个方向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游玩的地方,只有无限的寂静。由于是阴天,天际积压着厚厚的云层,很遗憾并不能目睹太阳落入海平面之下,仅能瞥见一丝的余晖。此刻,我们站在悬崖边,海风拂过,远方的海水与乌云融成一片。
时间不早了,赶紧下山,赶在停水前洗个热水澡。我们向北走了很长一段路,相当于绕了半个海岛,所以回到民宿已经七点四十分了。夜晚的海岛也很热闹,路过的各种餐厅酒馆都聚满了游客。我们讨论着明天早上是否早期去看日出,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睡觉。太累了,还是阴天,能看到日出的可能性不大。
青浜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们在码头集合,准备前往青浜岛。东极诸岛之间的船票直接在码头购买即可,无需提前抢票。岛与岛之间的船票只有中舱可以乘坐,也可到甲板上欣赏海上风光。
青浜岛的开发程度没有庙子湖的开发程度高,个人感觉,开发程度仅有 10%。岛上的码头在西边,出了码头,就需要向山上走。所有的房屋都建在山上。从西海岸到东海岸的这一条道路两旁,上上下下聚集着当地的居民小楼,偶尔也有一些酒吧和民宿。到达东海岸,我们终于见着了一处小沙滩。但这里被海水带上来的垃圾很多,不值得玩。沿着东边的小路向南走,这一片都是废弃了的房屋,杂草丛生。以前居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在房子的外墙上,甚至可以看到已经成为「历史遗迹」的计划生育标语。
青浜岛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看的,我们转了一圈就回到了码头,买票向东福山岛「进军」。
东福山
东福山岛的最大特点就是有一座比较高的山(当然是和其他岛屿相比)。那么去东福山,必然是要爬山。我们一出码头,就向山顶冲锋。这座岛上生长着茂盛的仙人掌,我第一次见到能长得如此密集的仙人掌。
我们挑选的上山路线比较「感人」,是一条沿着海岸线的道路,很陡,很难走,我估计让骡子走这条路都要累得够呛。我甚至觉得,这根本不是官方路线,而是当地人上山的小路。这条山路走得很绝望,当你以为前方就是山顶,可以下山的时候,咬着牙撑了上去,却发现,前方还有一段上山的道路。虽然有些山很高,但你爬山的时候,是知道终点在哪里的,你可以规划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继续前进。但在这里,一切都是未知的,你没有明确的目标,这是一种对结果未知的绝望。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还有一条平坦宽阔的水泥路可以上山,那条路汽车都可以通过。这是我们登到山顶之后才发现的。
山顶居然开着一家饮品店,我点了一杯冰镇的柠檬茶。这家店里开着空调,饮品可以无限续杯凉白开。这真的是经历爬山的痛苦之后,获得的最大的幸福。
我们选择从那条宽敞的道路下山,这条路真的舒服多了,道路两旁还有各种民宿和餐厅。和这条路相比,那条上山小路宛如丛林探险。
下山后,我们便买了返程的票,从东福山到庙子湖,再从庙子湖到朱家尖。我们依然怀念前一天刚到这里吃的那顿海鲜大餐,于是决定在走之前,再吃一顿。我们又点了鲍鱼、龙虾、蛏子、螃蟹,当然还有传统的西红柿炒鸡蛋,炒土豆丝,蛋炒饭。坐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总结
这次周末旅途的日程安排很满,每一条路线规划都需要精确的时间。所以很感谢负责行动规划的同事。全程个人总花费约为 1300 元,我觉得很划算。如果自己一个人去的话,再加上吃海鲜,花销肯定会比这个要高很多。他们第一天晚上还租了钓竿去岸边钓鱼,我嫌时间太晚,并且太累了,就没有去,直接躺床上早早睡了。
东极岛的风景,是人文和自然交汇在一起的。岸边的民宿是这道风景必不可少的部分。这里也是曾经的战士们坚守的阵地,许多英勇的军人安葬于此,山上建有烈士陵园。
在看电影《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时,我感觉主人公生活的海岛很孤寂,有几幕特别展示了主人公在岛上行走的画面,海风、海浪、海岛相交融。那一晚,在庙子湖岛山顶的小道上行走的时候,看着西边下潜的太阳,再回头看到天上的银月,月下缓慢行驶的货船,望不到边际的海洋,耳旁传来海浪拍打到礁石上发出的清脆声音,也感受到了一丝空寂。一个人,对整个世界来说,是如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