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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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发生了许多十分不愉快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在家待的时间太长了,密闭的空间里,无法宣泄的情绪不断积累,导致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感到烦躁。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走在阴暗的街道上,内心不断地挣扎,想要撕心裂肺地呐喊。

这学期有一门横跨春夏季的长学期课程,《光电检测技术及系统》。因受到疫情的影响,至今没有拿到课程的教材。每周上课的时候,我只能依靠课件对相关概念进行碎片式地理解与拼接。这种形式的复习效率是很低的,因为想要在几十页的幻灯片上寻找某个概念的解释,远不如在书中根据章节精确定位迅速。上周是这门课程的第二个主讲老师刘老师的第一次授课,他是这门课所用教材的主编,老师看到我们没有教材,写作业和复习比较困难,准备联系出版社将教材寄到每一位同学的家中。下课后,助教汇总了我们每一个学生的家庭住址。

就在老师准备邮寄教材的时候,有一个学生在钉钉群发了一条消息,截了一张学校返校通知的图片,给老师说,马上就要返校,不需要邮寄教材了,可能教材寄到家里的时候,学生都已经在学校了。老师认可了这个学生的想法,说出版社邮寄教材的速度很慢,只将自己办公室仅有的几本多余的教材随机寄给了几名学生,剩下的人,只好等着返校。对此我感到不解,心中对这个给老师「建议」的学生有了疑问:你凭什么能够代表我们所有人?

学校通知的浙江省内和浙江省外的学生返校时间不同——省外学生比省内学生的返校时间晚。我,作为一个省外学生,距离返校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你凭什么代表我说,马上就要返校了,不需要邮寄教材?这个学生仅仅考虑了自己的利益,他仅仅想到了自己作为浙江省内的学生将要返校,却没有考虑像我这样省外学生的情况。

在浙大上学,你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就是,班里的大多数学生都来自浙江。像我这样来自秦岭淮河以北的人,更是少数。而少数人只能服从多数人的想法。当几个浙江省内的学生收到老师寄来的教材的时候,在群里欢呼,表达着自己的喜悦与对老师的感谢,我却感到了不公。既然老师选择邮寄身边仅有的几本教材,难道不应该寄给省外的学生吗。我当时的内心有了些许不满,甚至愤怒。

虽然这仅仅是一个小事,对此事不足以进行大番议论。但正是因为他们所做的一件又一件琐碎的小事,积流成河,倾泻下来,冲击着我的内心。精致的利己主义,这是我对他们所作所为的总结。

浙大的毛概课程特色是小组合作学习。一学期有两次小组调研和展示,期末的时候老师会根据每个人的课堂发言记录与小组综合表现给每个小组进行打分。每个小组得到分数后,组长再在组内根据每个成员的表现增减个人分数,只要组内所有成员的平均分等于老师的打分即可。采取这样的打分制度是为了防止在小组合作的时候组内有人不负责任。但规定只是规定,总会有人利用规定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上学期上毛概课程的时候,我所在的小组除了我们七个大三的学生外,还有三个大四的学生。在组内打分的时候,组长决定每个大四的学生扣 8 分,这样总共扣除的 24 分再平均加在我们大三学生的分数上,每个人加 3 分,组长和上台展示的同学额外再加 1 分。为什么要理所当然地「宰」大四的学生呢?因为他们该保研的已经保研,分数不再那么重要。那三个大四的学生也同意了组长的做法。

类似这样为提高自己的分数「不惜一切代价」的人还有很多。同样是毛概课,隔壁班里有一组成员,组长厚着脸皮「宰」了一个留学生,硬生生地给自己加到了 99.5 的高分,要知道,老师所给的平均分一般都在 89 分上下,我们组宰了三个大四学生才到了 92 分的水平,那一组的组长,真的是为了追逐自己的满绩豁出去了。室友在上学期选修了一门创新创业类课程,这门课同样也是小组赋分制。室友为了组内的展示查了许多资料,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但组长为了提升自己的分数到满绩,依然给室友扣了 3 分,还给自己的好朋友扣了 3 分。

经历了这些事件,我意识到,似乎每个人都将自己的利益(成绩、时间、金钱)放在了第一位,无论作出怎样的事,都要保住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为别人带来了多少麻烦和损失,他们只关心自己,他们身边的一切,都是可利用的工具……

我希望每一个学生在众人面前发表任何言论的时候,能够考虑到别人的处境;我希望当有人在寻求帮助的时候,对方不会因为浪费了学习的时间而感到厌恶;我希望在课程互评的时候,不会有人因为自己是组长或者凭借人际关系而试图提升自己的分数,压低别人的分数;我希望学生之间能以朋友的关系坦诚相待而不是勾心斗角,防范着他人损害自己的利益……然而这终究只是我的希望,现实是令人失望的。我感觉现在的浙大,有越来越多的学生走向了精致的利己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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